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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283章283.寒刃辞君云路远,残红泣血月魂销
  石飞扬望着满地横陈的仇敌,紧绷如弦的脊背终于微微放松。天霜刃上凝结的冰晶混着血珠,在残阳下折射出冷冽又璀璨的光,恍惚间,那些光芒仿佛是他一路厮杀而来,所有腥风血雨的倒影。
  谢文裹挟着天蚕丝网如一片羽毛般轻盈落地。网中的郭湘玉早已按捺不住,裙摆翻飞间,宛如一只迫不及待归巢的乳燕,直直扑进石飞扬的怀中。
  她发间淡雅的茉莉香,与地面上浓烈的血腥气交织缠绕,此刻却成了这世间最让人心悸的味道。
  “公子!”郭湘玉仰起脸,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,在夕阳的映照下,宛如缀着细碎的星辰,晶莹剔透。她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与欣喜,“我站在天空之中,一颗心紧紧揪着,数着您出的每一刀。当数到第三十七下时,我的心啊,都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……”
  她的双手微微发颤,像是捧着稀世珍宝般,缓缓抚过石飞扬染血的衣襟。
  指尖轻轻掠过每一处破损,眼神中满是心疼:“您瞧这袖口,都裂成这样了,是不是被那毒蝎钩划伤了?还有这肩头的血迹……”
  说着说着,声音渐渐哽咽,仿佛受伤的是她自己。
  石雄从谢文背上滑下,懂事地转过身去。可郭湘玉早已将世间万物抛诸脑后,她踮起脚尖,将小脸埋进石飞扬的胸膛,声音软糯得像是浸了蜜:“当您施展百胜刀法的绝杀招‘斩红尘’时,那刀光冲天而起,把整片天都映得通红通红。那一刻,湘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——原来这世上最耀眼、最动人的,不是清晨的朝阳,不是夜晚的繁星,而是您为了天下苍生,奋力挥出的那一刀啊!”
  她忽然抬起头,杏眼亮晶晶的,像是藏着漫天星辰。石飞扬低头望去,只见郭湘玉发间还沾着激战时的盐粒,在夕阳下闪烁着微光,此刻却比任何珠翠都要动人。
  他伸手,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梦境,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痕。
  指腹触到她因焦急而发烫的肌肤,轻声说道:“傻丫头,若不是有你在,若不是想着一定要平安回到你身边,我又哪来的勇气,去斩断这世间万千魑魅?”
  这句话,像是一阵温柔的风,轻轻拂过郭湘玉的心湖,泛起层层涟漪。
  她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,如同天边的晚霞,又往石飞扬的怀里钻得更深了些,要将她自己整个人都嵌进石飞扬的生命里。
  朔风卷着盐粒刮过宁夏盐场,数百西北盐帮弟子如黑云压城般蜂拥而至。
  雪洪山白发飞扬,铁杖重重顿地,震得地面簌簌落土:“石总舵主!这满地狼藉,到底是何人所为?”
  石飞扬屹立在血泊中央,玄色大氅沾满血渍却更显巍峨。
  他抱拳一礼,声若洪钟:“雪老前辈,天下熙熙皆为利来,天下攘攘皆为利往。有人见不得您以盐济世,救济黎民,更容不得雄樱会与盐帮携手护这西北太平!”
  说罢扬手一指,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中,既有西北铁帮的虎头纹刺青,又有五毒教的青蛇腰牌,在月光下泛着幽光。
  雪铁龙蹲下身,指尖蘸起黑血,眉头深锁:“爹,这伤口呈梅状,分明是五毒教‘透骨钉’所为。可这铁帮的人.怎会与魔教勾结?”
  残阳如血,将盐场浸染成一幅凄艳的画卷。
  雪秋纯提着月华锦缎的裙摆,跌跌撞撞地奔来,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急促的步伐,发出细碎而凌乱的声响。远远望见那道挺拔的玄色身影傲立于尸骸之间,她的美眸瞬间亮起,宛如寒夜中突然燃起的两簇炽热的星火,苍白如雪的脸颊也泛起了一抹动人的红晕。
  那是久旱逢甘霖的欣喜,是思念之人终得见的羞涩。
  “石公子!”雪秋纯的呼喊中带着少女特有的娇喘,声音在呼啸的朔风中飘荡,却又如此清晰而急切,饱含着无尽的牵挂与眷恋。
  然而,当她的目光触及石飞扬怀中那个娇弱的身影时,脚步陡然间凝固,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了。郭湘玉仰着脸,发丝虽凌乱却难掩那动人的风情,如春日里盛开的朵般娇艳。
  她的双手紧紧环着石飞扬的脖颈,嘴角挂着劫后余生的甜蜜笑容,那笑容如此灿烂,如此幸福,刺得雪秋纯的心一阵阵地抽痛。
  雪秋纯只觉喉头一紧,原本要脱口而出的“公子”二字,硬生生卡在喉咙里,化作一声破碎而又苦涩的叹息。她鬓边的珍珠仿佛有千斤重,压得她连头都难以抬起,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。
  凛冽的风卷着盐粒,无情地掠过她僵直的身躯,她却浑然不觉。
  雪秋纯死死地盯着郭湘玉蹭着石飞扬衣襟的模样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留下一道道鲜红的血痕,却不及心中的痛万分之一。“郭湘玉这死贱人,怎么总是和石公子在一起?她不过是石公子的小丫鬟罢了!”雪秋纯喃喃自语,声音轻得仿佛会被风一吹就散,话语中满是嫉妒与不甘,那是爱而不得的痛苦与愤怒。
  “雪姑娘!”谢文的招呼声如同一记重锤,将沉浸在痛苦中的雪秋纯惊醒。她强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莲步轻移,缓缓上前,却刻意与相拥的两人保持着一段距离。
  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石飞扬揽着郭湘玉的手臂上,那亲密的姿态如同一把利刃,直直地刺进她的心脏。郭湘玉脸颊绯红,将脸埋得更深了些,像只撒娇的猫儿,尽显温柔与依赖。
  雪秋纯只觉眼前一黑,耳畔嗡嗡作响,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。
  她努力维持着端庄的仪态,指尖却不受控地揪着裙摆,将上好的绸缎绞出深深的褶皱,那褶皱如同她心中的伤痕,无法抚平。
  朔风卷起她的长发,在风中肆意飞舞,恍惚间,竟像是她那些无疾而终的心事,散在了这苍茫天地间,无处寻觅。她蹲下身子,玉手轻颤,从一具尸体怀中掏出半截密信,信上朱砂字迹狰狞:“灭盐帮,夺盐道,西北可图也!”
  她望着这触目惊心的字迹,心中的醋意与痛苦暂时被警惕所取代,然而,那藏在心底深处的爱与嫉妒,却如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,愈演愈烈,永不停息。
  雪洪山铁杖击地,轰然巨响惊起寒鸦:“好个毒辣计谋!夺我盐场是假,乱我西北是真!”他转头望向石飞扬,眼中满是赞许,“石大侠,你早料到有人从中作梗?”
  石飞扬轻抚天霜刃,刀身符文微微发亮:“前辈,这天下看似太平,实则暗流涌动。盐乃民生之本,掌控盐道便掌控万民命脉。他们今日夺盐场,明日便可断粮道,陷西北百姓于水火。雄樱会与盐帮既已结盟,自当护这一方安宁,纵有千军万马,我石飞扬也绝不退缩!”
  话音未落,远处突然传来阵阵号角声,黑暗中无数火把亮起,宛如一条赤蛇蜿蜒而来。
  残阳如血,将整片盐场浸染成腥红炼狱。
  石飞扬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笑意,天霜刃出鞘时龙吟乍起,刀身流转的符文在暮色中吞吐着幽幽寒光。
  他轻轻将怀中的郭湘玉推开,目光如电,望向远处那蜿蜒如龙的火把长龙——朔风裹着砂砾呼啸而至,将堆积如山的白盐染成暗红,恰似上天泼洒的血泪。
  “来得正好!”石飞扬暴喝一声,声震四野,“今日便让这些魑魅魍魉,血债血偿!”话音未落,雪洪山的铁杖已重重杵地,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震得脚下盐粒如雨点般跳起。
  但见火把长龙渐近,火光映照下,来者黑衣上狰狞的蝎尾图腾若隐若现,正是盘踞宁夏多年的赤蝎教!“好个调虎离山之计!”雪洪山怒目圆睁,“先以铁帮、五毒教扰乱视听,再遣赤蝎教精锐突袭,当真好算计!”雪铁龙、雪秋纯兄妹早已长剑出鞘,剑光与火把交相辉映,宛如两道银虹划破夜幕。
  赤蝎教众人甫一现身,为首的红衣长老便发出夜枭般的怪笑:“石飞扬,雄樱会逞凶西北已久!挡我教财路者,唯有死路一条!”言罢,三百教徒同时甩出腰间软鞭,鞭梢淬毒的蝎尾钩在夜色中泛着幽蓝,竟在半空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。
  石飞扬天霜刃横于胸前,刀身符文如活物般游走,周身气势暴涨:“财路?尔等劫掠百姓、断人生路,也配谈财?朗朗乾坤,岂容尔等鼠辈横行!今日我便以这把天霜刃,斩尽世间不平!”话音未落,他已足踏“龙行七步”,身形如电,刀光化作漫天霜雪,直取红衣长老面门。
  刹那间,喊杀声震天,这片天地化作修罗炼狱。
  雪洪山挥舞铁杖,施展出“开山裂石杖法”,每一杖都带起千斤之力,所过之处盐堆崩塌,赤蝎教徒被砸得血肉横飞,残肢断臂散落满地;雪铁龙施展“雪影剑法”,剑尖如寒梅点点,专刺敌人周身大穴,每一剑都见血封喉;雪秋纯则以“回风拂柳剑”配合兄长,双剑合璧,剑气纵横,竟将袭来的软鞭尽数绞碎,断鞭如毒蛇般坠地。
  石飞扬的天霜刃更是神出鬼没,刀光所至,血雨纷飞。他施展出“百胜刀法”,在明玉功冷冽的气息加持下,刀招变幻莫测,时而如秋风扫落叶,时而如惊涛拍岸。
  赤蝎教徒的鲜血溅在雪白的盐堆上,将其染成暗红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。红衣长老见势不妙,突然咬破舌尖,喷出一口黑血。黑血落地,竟化作无数毒蝎,张牙舞爪地扑向众人。
  石飞扬冷哼一声,明玉功运转至第八重境界——“太上忘情”,周身白雾化作冰龙虚影,天霜刃划出一招“金龙盘爪”!金色刀光与毒蝎轰然相撞,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,毒蝎纷纷炸裂,化作腥臭的毒雾。
  然而,赤蝎教众人悍不畏死,竟结成“万蝎噬心阵”。
  三百软鞭同时挥舞,在半空形成巨大的蝎尾虚影,朝着众人狠狠砸下。
  石飞扬大喝一声:“来得好!”天霜刃高举过头,施展出百胜刀法的一招绝杀刀式“斩红尘”!
  一道巨大的金色刀芒冲天而起,带着开天辟地之势,直劈蝎尾虚影。刀芒与蝎尾相撞,天地为之色变。巨大的爆炸声中,蝎尾虚影寸寸碎裂,赤蝎教徒们被强大的气劲震得口吐鲜血,纷纷倒地。
  红衣长老见阵法被破,眼中闪过一丝惧意,转身欲逃。
  石飞扬岂会给他机会?施展“千里不留行”的绝世轻功,瞬间追上,天霜刃狠狠劈下!
  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,红衣长老被一刀两断。
  赤蝎教的青衣长老狞笑如夜枭,双手结出九道玄奥印诀,掌心翻涌的黑气如活物般窜入地底。
  刹那间,无数猩红藤蔓破土而出,藤蔓表面布满细密肉刺,如毒蛇吐信般缠住盐帮弟子脚踝。
  被触及之处皮肉瞬间溃烂,白骨森森外露,凄厉惨叫混着皮肉腐坏的滋滋声响彻云霄。
  石飞扬见状,周身白雾如潮水翻涌,明玉功运转至第八重半境界——“太上忘情之冰魄寒狱”。
  但见他天霜刃横斩,一招“天地同寿!”悍然使出,冰龙虚影咆哮而出,刀气所过之处,藤蔓寸寸断裂,冻结的毒血如霰弹迸射,在盐堆上砸出密密麻麻的深坑。
  然而赤蝎教众悍不畏死,齐声高呼“蝎行天下”,三百软鞭同时甩出,在空中交织成暗紫色的死亡大网,鞭梢蝎尾钩泛着幽蓝磷火,竟将半空都映成诡谲的青紫色。
  “竖子敢尔!”石飞扬暴喝一声,天霜刃与神龙爪双招齐出,施展出“天地同寂”的绝世杀招。
  金色刀光与青色龙影轰然相撞,爆发出的气浪如飓风过境,软鞭寸断的脆响混着教徒们的惨叫,被气劲抛飞的尸体撞在盐山上,红白之物溅得满山皆是,将雪白的盐粒染成刺眼的斑斓。
  灰衣长老见势不妙,狞笑中掏出乌木毒雾弹掷向人群。石飞扬施展“深藏身与名”的玄妙轻功,身形如鬼魅般掠至半空,天霜刃舞出重重刀幕,将毒雾劈成万千碎片。
  毒雾触及盐粒,顿时腾起滚滚白烟,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尸气息,方圆十丈内的草木瞬间枯萎。
  此刻赤蝎教的长老克鸪猩红长袍猎猎作响,面具下传来九幽般的冷笑。
  他十指暴涨三寸,暗紫倒钩闪烁着诡异寒光,双掌错动间,天地间骤然腾起猩红雾气。
  地面如煮沸的汤锅般翻涌,无数蝎形凸起扭动着破土而出,所过之处盐堆化作沸腾的毒沼,滋滋冒着绿烟。雪洪山怒喝一声,将手中铁杖重重掷地,施展出“拍影功”。
  但见他双掌摆动,无数细微掌影如蜂群般密集砸向地面,每一击都在毒沼中炸出涟漪,将窜出的毒蝎打得血肉模糊。
  然而,克鸪身形一闪,竟施展“蝎影幻身”消失在原地,下一刻已出现在雪洪山身后,毒爪直取后心!
  千钧一发之际,雪洪山施展“飞影步”侧身急避,双掌顺势反撩。
  顿时,无数脸盆大小的有形掌影如墙垣般压向克鸪。
  克鸪衣袍裂开数道口子,露出布满蝎鳞的肌肤,竟将掌影尽数卸去:“哼!雕虫小技!拍影功在本座眼中,不过是孩童把戏!”言罢,双手连拍九掌,九条巨大的蝎尾虚影破土而出,尾针滴落的黑绿色毒液将盐堆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巨坑。
  雪洪山目眦欲裂,集聚全身功力拍出漫天掌影。
  但见大如磨盘的掌影与蝎尾虚影轰然相撞,毒雾与掌风绞作一团。
  克鸪正欲反击,却未料到雪洪山突然变招,无数细小掌影如暴雨般袭来,其中三只掌影直入胸口!
  只听得“噗”的一声闷响,克鸪口中鲜血狂喷,心肺如破碎的琉璃,摇晃数下后仰天栽倒,猩红长袍在毒沼中渐渐浸染成黑紫色。
  骤闻一声裂帛般的尖啸,西北天际三道黑影如陨星坠地,赤蝎教三大护法踏着盐粒疾掠而来。
  蝎尾钩破空之声宛若金铁交鸣,所过之处空气竟如沸油泼雪般爆裂,卷起层层扭曲的气浪。
  石飞扬暴喝震耳:“来得好!正缺尔等祭刀!”足尖轻点盐堆,身形化作游龙急退,天霜刃已划出“百胜刀法”中的一招“天地同寿”。
  凛冽刀气过处,大地瞬间凝结出丈许厚的冰晶,将三人的攻势生生阻在三丈之外。居中的灰衣老者怪笑如夜枭,双掌翻转间紫黑色毒雾喷涌而出,恰似幽冥鬼火。
  这毒雾乃是赤蝎教秘炼的“蚀骨玄阴瘴”,触之即腐、闻之封脉。
  石飞扬瞳孔骤缩,天霜刃化作银轮飞旋,刀气结成八卦屏障。但见毒雾撞上刀气,顿时发出毒蛇嘶鸣般的“滋滋”声响,天霜刃上的古老符文竟泛起黑斑,光芒黯淡如将熄的烛火。
  “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!”石飞扬长啸如龙吟,身形忽化残影欺近。
  天霜刃瞬间化作九天繁星,正是“百胜刀法”的绝杀招“天地同寂”。
  寒芒闪烁间,灰衣老者的护体真气如纸糊般破碎,衣袖寸寸飞裂,露出手臂上狰狞的蝎形刺青。
  然左侧护法的蝎尾钩已如毒蛇吐信,直取后心命门!
  石飞扬头也不回,反手一刀“流星赶月”,刀光如电,蝎尾钩竟被斩作两截,断口处蓝汪汪的毒汁滴落在地,瞬间腐蚀出尺许深的坑洞。
  右侧护法趁机扑上,手中短刃泛着碧幽幽的光,正是淬了“七步断肠散”的利器。
  石飞扬不退反进,天霜刃直指咽喉要害,迫使对方仓促回防。
  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,空中突然响起一声沉雷般的冷笑。
  赤蝎教教主身着猩红长袍,头戴鎏金蝎形面具,周身环绕着令人窒息的威压,缓步踏空而来:“石飞扬,纵你有通天本领,今日也要血染盐场!”
  话音未落,教主双手结出九道玄奥印诀,口中念念有词。
  刹那间,乌云蔽日,狂风裹挟着砂砾如千军万马奔腾。
  地底传来令人牙酸的响动,无数赤红色蝎尾破土而出,每一根都有水桶粗细,蝎钳开合间喷出紫烟,所到之处盐山化作毒沼。
  石飞扬仰天长啸,明玉功高速运转,形成真气漩涡护体,天霜刃高举过头顶疾劈而下,一道巨大的冰龙冲天而起,龙鳞闪烁着寒芒,所过之处蝎尾纷纷冻结、粉碎,化作漫天冰晶如雨落下。
  教主眼中闪过惊骇之色,连拍三掌施展出镇教绝学“三蝎噬魂阵”。
  三只数十丈高的蝎形虚影张牙舞爪扑来,巨螯落下之处,地面轰然塌陷。
  石飞扬大喝一声,天霜刃连挥七刀,刀气凝成巨大冰轮,绞碎虚影的瞬间,冰轮边缘迸发出万千寒刃,将周围的赤蝎教徒绞成血雨。“不可能!”教主惊怒交加,亲自下场。
  他施展“蝎影幻身步”,身形忽东忽西,蝎尾鞭如灵蛇吐信,专攻下盘大穴。
  石飞扬沉着应对,天霜刃守得密不透风,刀光与鞭影交织成一张光网。
  激战正酣,石飞扬陡然抓住对方招式间隙,施展出“百胜刀法”的终极杀招“无双无对”!
  一道金色刀光划破长空,仿佛要将天地劈开,赤蝎教主躲避不及,被刀气锁定身形。
  随着一声凄厉惨叫,教主被劈成两半,鲜血如喷泉般涌出,将雪白的盐堆染成触目惊心的暗红。
  残阳如泣血,将西天染成一片诡异的绛紫色,晚霞如同被撕碎的锦缎,无力地飘荡在天际。
  盐场上,尸骸堆积如山,血水与白盐早已凝结成暗红色的硬块,在暮色中泛着幽幽的冷光,宛如无数狰狞的伤疤,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烈厮杀。
  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,混合着腐肉的恶臭与毒雾的刺鼻,每一口呼吸都仿佛在吞咽着死亡的味道。那些破碎的肢体、扭曲的面容,在血色残阳的映照下,显得格外阴森恐怖。
  死去的赤蝎教教徒们,有的瞪大着双眼,死不瞑目;有的嘴巴大张,露出森白的牙齿,仿佛还在发出最后的惨叫;有的身上布满了毒疮和伤口,皮肉翻卷,露出森森白骨,伤口处还在不断渗出黑紫色的毒液。盐堆上,暗红的血迹蜿蜒如蛇,顺着地势流淌,在低洼处汇聚成一个个小小的血泊。
  微风拂过,卷起地上的盐粒和血痂,发出沙沙的声响,仿佛是无数冤魂在低声啜泣。
  远处,几具尸体被半埋在盐堆里,只露出半截身子,随着风的吹动,轻轻摇晃,宛如幽灵在飘荡。
  石飞扬屹立在这尸山血海的中央,天霜刃滴血未沾,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。
  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,他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,投射在满地的尸骸之上,宛如一尊来自地狱的战神。“山河为证,日月为鉴!”他的声音响彻整个盐场,带着无尽的威严与霸气,“凡敢欺凌百姓者,纵有千军万马,我石飞扬亦要踏平贼巢!今日之役,便是给天下宵小的警世长鸣!”
  这声音,仿佛半空惊雷,震散了空中的阴霾,震散了这盐场上弥漫的阴森恐怖之气。
  “公子!”一声带着无尽担忧与心疼的呼喊,打破了这死寂的氛围。
  郭湘玉如同一朵在风中摇曳的娇,裙摆翻飞间,不顾一切地朝着石飞扬奔来。
  她的发丝早已凌乱,却难掩那动人的容颜,美眸中满是焦急与关切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。
  她扑进石飞扬的怀中,紧紧地拥抱着他,仿佛生怕一松手,他就会消失不见。“公子,你有没有受伤?湘玉的心都要碎了……”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软软糯糯的,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浓浓的情意。
  她的双手在石飞扬的身上轻轻摸索着,生怕遗漏了任何一处伤口。
  就在这时,雪秋纯也迈着莲步,缓缓走来。
  她的脸色苍白如雪,美眸中满是复杂的情绪,有心疼,有嫉妒,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。
  她望着相拥的两人,心中一阵刺痛,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,却强忍着心中的苦涩,轻声说道:“石公子,你……你没事就好。”
  郭湘玉抬起头,挑衅地看了雪秋纯一眼,又将脸埋进石飞扬的胸膛,娇嗔道:“公子是湘玉的,谁也不许抢。湘玉要一辈子守在公子身边,为公子包扎伤口,给公子熬药,听公子说那些荡气回肠的江湖故事……”
  她的话语中,满是依赖与撒娇。石飞扬轻轻抚摸着郭湘玉的长发,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,眼神中满是宠溺:“傻丫头,有你在身边,再危险的仗,我都能打得下去。”
  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暖,如同一股暖流,流淌在郭湘玉的心中。
  雪秋纯看着这一幕,心中的嫉妒如同一团烈火,熊熊燃烧。
  但她强忍着泪水,挤出一丝微笑:“石公子,若有需要,秋纯也愿为公子赴汤蹈火……”
  她的话语中,带着一丝卑微与期待,只要能留在石飞扬身边,做什么都愿意。
  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渐渐消失,夜幕缓缓降临。
  在这阴森恐怖的盐场上,三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。
  而他们之间那复杂而又浓烈的情感,也如同这夜色一般,深邃而又令人着迷。
  细盐裹挟着腥风,在三人之间翻涌,似是在无声诉说着江湖的恩怨情仇。
  雪秋纯握着翡翠药瓶的指尖微微泛白,瓶中天山雪莲膏的清冽香气,与周遭的血腥腐臭交织,勾勒出一抹悲凉的诗意。
  石飞扬望着她眼中即将决堤的水光,不禁想起那句“世间无限丹青手,一片伤心画不成”。
  他轻轻将药瓶推回,玄色大氅随风猎猎作响,身后斜插在盐堆中的天霜刃,映着天边如“胭脂泪,相留醉,几时重”般的残阳,宛如一幅悲壮的水墨:“雪姑娘深情,石某铭记于心。然这江湖路,刀剑如梦,我既握此刃,便如太白所言‘事了拂衣去,深藏身与名’,苍生未济,怎敢贪恋‘只羡鸳鸯不羡仙’的柔情?”
  郭湘玉仰起脸,鬓边沾血的茉莉更显楚楚动人,她紧紧攥着石飞扬的衣袖,朱唇轻启,笑意盈盈:“公子心似磐石,早有‘山无陵,江水为竭’的誓言。雪姑娘的雪莲纵使有‘出淤泥而不染’的高洁,怕也难撼公子‘愿得一心人,白首不相离’的执念。”
  雪秋纯忽而轻笑出声,那笑声里满是“物是人非事事休,欲语泪先流”的凄婉:“公子可知,雪莲生于极寒之地,千年不谢,恰似义山笔下‘春蚕到死丝方尽,蜡炬成灰泪始干’的痴绝。这药瓶曾盛先母之血,她一生守候,正如易安词中‘此情无计可消除,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’的无奈。”
  石飞扬神色微动,江湖中雪家夫人的故事涌上心头。
  他幽幽一叹,语气中尽是“问世间,情是何物,直教生死相许”的怅惘:“雪姑娘,何苦困于执念?江湖浩渺,何不效仿摩诘‘行到水穷处,坐看云起时’,寻一处宁静归处?”
  “归处万千,不及公子身畔半步。”雪秋纯上前一步,泪光闪烁如“沧海月明珠有泪”,声音带着“执手相看泪眼,竟无语凝噎”的哽咽,“之前危难,公子一句‘雪姑娘的安危,石某岂能坐视’,让我误把‘殷勤昨夜三更雨,又得浮生一日凉’当作永恒,如今,却要尝尽‘自飘零水自流,一种相思,两处闲愁’的苦涩?”
  寒风呼啸,卷起盐粒如沙。
  郭湘玉不自觉地依偎在石飞扬怀中,似是汲取着温暖与安全感。
  石飞扬解下腰间玉佩,玉上“侠”字历经岁月打磨,刻痕斑驳,犹如“十年生死两茫茫,不思量,自难忘”的沧桑印记:“此玉随我历经七百七十七战,今赠姑娘。他日若有困厄,持玉至雄樱会,石某定当践行‘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兮不复还’的承诺。”
  雪秋纯颤抖着接过玉佩,泪水滴落在玉上,晕开一片晶莹:“原来在公子心中,我终究是那‘还君明珠双泪垂,恨不相逢未嫁时’的遗憾。”她紧紧攥着玉佩转身,鬓边珍珠坠落,坠入血渍斑斑的盐堆,恰似“谢飞满天,红消香断有谁怜”的凄美。
  石飞扬轻轻地推开郭湘玉,抱拳拱手,朝雪秋纯欠欠身,牵手郭湘玉,转身而去,走了几步,便横臂搂郭湘玉入怀,施展“千里不留行”的绝世轻功,迅速融入空气之中,离开了盐场。
  谢文赶紧抱起石雄,施展“飞絮轻烟功”,尾随石飞扬,一起飞回了雄樱会宁夏分舵,接上雄樱会的长老、“通臂拳”廖培、“乾坤刀”列权、“铁掌”吴忠和各香堂堂主“鸳鸯刀”肖玲玲、“神箭手”苗门龙、“梅镖”单志等人,策马前往贺兰山的那座山洞的石室。
  暮色沉沉,残阳的余晖为雪秋纯镀上一层凄美的光晕。她身着一袭月白色软缎长裙,裙裾上绣着淡雅的海棠,此刻却沾满了盐粒与尘土,显得有些狼狈。
  乌黑如瀑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,几缕发丝贴在她苍白如雪的脸颊上,鬓边原本精致的珍珠步摇已残缺不全,只剩零星的珍珠在风中摇晃,似是在诉说着她破碎的心事。
  她的眉眼生得极美,柳叶般的黛眉微微蹙起,含着化不开的哀愁;一双翦水秋瞳此刻浸满泪水,水光潋滟间,倒映着石飞扬远去的方向,眼底的深情与眷恋几乎要溢出来。小巧的琼鼻微微翕动,带着哭泣后的轻颤,嫣红的嘴唇失了血色,被她咬得泛白,喃喃自语时还在轻轻颤抖。
  纤弱的肩头在寒风中轻轻抖动,一袭单薄的纱衣根本挡不住刺骨的寒意,却好似感觉不到冷一般。
  她的身形本就窈窕,此刻失魂落魄地立在那里,更显得楚楚可怜,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。
  那握着玉佩的双手,白皙纤细,指甲上还留着掐进掌心的月牙形痕迹,指尖微微发凉,却将玉佩攥得死紧,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。
  她时而抬起朦胧的泪眼,望着石飞扬消失的天际,眼神中满是痴痴的期盼;时而低下头,凝视着手中的玉佩,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又温柔的笑意,泪水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玉佩上,也滴进她千疮百孔的心里。
  她整个人似是被抽走了魂魄,只剩一具空壳,在这寂静又血腥的盐场上,上演着最悲戚的独角戏。
  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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