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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还是他主动说话,拉林愉和好。
  “磕哪儿了?”
  林愉坐在塌上,不愿意和他挨着,也不愿意叫他看,傅承昀头疼,开始跟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,这次刺杀吓到他了。
  林愉的眼泪被他念叨半个时辰,硬生生给念叨回去了。
  “别的我也随你闹,要我追你我也追你,但你瞧瞧你自己不拿自己当回事,万一那野兽闯进来,怎么办?我和离再当一回鳏夫吗?”
  林愉垂头,愤愤道:“你反正要做鳏夫的…”
  “你说什么?”傅承昀这下可不管她可怜不可怜,抓着她的手严厉道:“谁叫你诅咒自己的,快呸呸呸。”
  “你又不信神佛,管我怎么说,明明就是。”
  林愉正恼,焉会收回。傅承昀是不信神佛,可对于林愉总诸多恐慌,哪怕虚无缥缈他也不愿意留下丝毫意外。
  两人各自恼着,最后傅承昀舍不得她饿,主动问她,“气完了吗?”
  “没完。”
  “那怎样能气完?”他试探着我碰她,“你该上药了,饭也该吃了。”
  “手疼,上不了药也吃不下饭。”
  林愉甩开他,“我都知道错了,是你甩的我,我伤没好又被你甩伤。”她把腕子伸出来,上面果真有着一小片红痕,疼没多疼,但林愉心里不乐意。
  “我们都和离了,你还动不动训我,你不讲理。”
  姑娘家委屈极了,又是他没有追到的姑娘,傅承昀能怎么办,只能贴过去吹吹委屈的伤口,“甩你是我不对,我认罚。”
  “那你把地上棋子捡了,一个一个捡。”
  傅承昀没答话,兀自蹲下风雅的身姿,对着四散在地的棋子,认命了。
  第五十六章求救相爷好像有些魔怔
  由傅轻竹发话,遇刺一案交由薛知水负责,连着好几日上京城都在抓人。
  苏家后院。
  天空泛白之时苏文清才处理好事务,他捶着疲惫的腰身打算在书房凑合一夜,才要熄灯就看见一道黑色身影飞过。
  他谨慎惯了,直接追了过去,谁知竟是苏夫人的院子。
  苏文清忧虑更甚,自儿子死去,夫妻感情淡漠,院子的人对苏夫人也是表面恭敬实则敷衍。
  大半夜的,苏夫人房门竟虚掩着,风呼呼的往里面刮,他拾阶而上,隐隐看见里面烛光昏昏,有女子就在窗柩。
  他以为苏夫人和往常一般思念亡子,推门进去,轻喘就在那一刻传来——
  “勋郎,我叫你做是事情…你怎做坏了…”
  苏文清顿在半面漆黑中,常年压抑的华发在那一刻好像讽刺的在冷风摇晃。
  轻纱拂动,露出那个莽郎半面身姿,竟是个头戴兽骨的壮汉,附身在苏夫人脖颈,忽而狠撞上去。
  “恩…赵勋,轻些,你要我命吗?”
  “我怎舍得要梅儿性命,把命给你都成。”
  孟梅是苏夫人闺名,而这个莽汉原名赵勋,两家世交青梅竹马,本来成亲理所当然,谁知当年赵家卷入贪污,一夕之间满门尽去,孟梅也被压着嫁给了苏文清。
  她以为赵勋死了,没曾想赵梅买凶,竟是落草为寇的赵勋。
  此时时过境迁,要说两人有多深的情意并不见得,孟梅更多的是想要一把刀。
  “是吗?”孟梅娇媚一笑,多年矜贵之下放肆回应他,嘴里却说:“听说你那儿子去刺杀被抓,你不心疼?”
  赵勋被她夹的去了半条命,包裹之下心神荡漾,吻着她道:“不过是玩闹生出的小子,不配我救。”
  孟梅眉眼荡漾出微笑,身子如一叶扁舟凑近依附,“勋郎,你玩闹时,是否把那人当我啊!”
  赵勋不说话,只要的更狠,他当年九死一生回去,看见的就是她十里红妆出嫁,他是怨她的。
  孟梅也由着他的力道,双腿从半开的罗裙抬起,环住他的腰,喘着粗气,“没关系,重些,你可比苏文清有劲多了。”
  “和我做的时候,别提他。”赵勋不满。
  孟梅不依,“呵,你在意也没办法,这是事实。不过,你若报了我儿的仇,我与他和离,跟你怎样?”
  赵勋冲撞的动作一顿,“你可知你对上的是谁?”
  “傅,承,昀。”
  “那你这是叫我送死——”
  苏文清看着两具摇曳的身躯,他想进去杀了他们,可多年隐忍叫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做。
  杀一个人好做,可善后难,为这样的人毁去苏家百年声誉,他不能这样做。
  当年挑来盖头初见,她哭的梨花带雨,那样招人疼的女子他一疼就是半生。儿子亡故,他更多怜惜,想好好待她,没了儿子她有他…
  可孟梅似乎不需要,应该说她从来不需要他苏文清。
  苏文清费了好多力气,转身而去。
  夜里的风很冷,吹的他煎熬不住,然后一抬头他就看见不远处的人。
  这人依旧一袭红衣,“清醒了吗?”
  苏文清茫然片刻,他一下子明白了,“是你引我来的,为什么?”
  “因为你是苏叶阳的父亲。”
  苏文清如鲠在喉,“她也是苏叶阳的母亲,傅承昀——你究竟要做什么?”
  傅承昀道:“不是我要做什么,是她对我夫人做了什么,若非看在苏叶阳的面子,早在当初她和我家老夫人串通之时,她就死了。”
  苏文清沉默,傅承昀轻笑一声转身,说:“明日我来,不会手软。”
  苏文清这下明白了,傅承昀是来寻仇的。
  次日。
  刺杀一案大白,买凶的是苏夫人孟梅,没等消息传回皇宫,傅家便把苏家围个水泄不通,傅承昀亲自上了苏家大门。
  出事后孟梅便在院里布了人,傅承昀让人守在外头,褪了外衣只身而入,一把长剑出神入化,很快和人打杀一片。
  孟梅人多,傅承昀被人夺了刀压住,他轻笑着挣脱,转眼飞到孟梅前头,浑身是血的人如同鬼魅,淌着血的长发在风中飞扬。
  孟梅大惊,往后叫着,身后走来的苏文清一见,顺手拿着茶盏甩过,“傅承昀,你大胆。”
  那茶盏来势汹汹,朝着两人而来,孟梅觉的势头不对往边上一躲,傅承昀拽着她两人挨了一下。
  “啊——”
  热汤顺着孟梅的脸流下,苏家一片大乱。
  崔闲山庄远在城外,苏家如何林愉风声未闻,她头疼的是傅予卿不知怎么回事不吃饭,林愉怎么哄他就是扒着窗口往外撇,恹恹的。
  “卿哥,先吃饭好不好?”
  傅予卿哼唧一声,不张嘴也不吃饭。
  他生来乖巧,对林愉更是听话的不行,这样忽然闹脾气林愉也不知道怎么了,正要细问就听外头一声马叫,有一男子急跑而来。
  林愉扭头去看,没有注意到怀里傅予卿一下子亮起来的眼睛,嘿嘿笑道:“爹爹——”
  “傅夫人呢?救命了,你家相爷发疯了,他要杀人。”
  薛知水一路狂奔,头上官帽歪斜,人没进来就扯着嗓子大喊大叫,“好些血,夫人快去救命啊!”
  林愉也吓了一跳,甚至忘记捂傅予卿的耳朵,傅予卿看见来人睁着无辜的眼睛,等“傅承昀”三字出来忙的看向林愉。
  “薛大人,怎么回事儿?”林愉把孩子交代给人,自己穿了鞋子走到院子里面,“您说清楚些。”
  “傅夫人,”薛知水差点一脚跌出去,被管家扶着过来,“您先跟我去城内,来不及了,路上说!”
  他拽着林愉就往外跑,颇为头痛。
  “您慢些…”
  薛知水一大把年纪,被一个小辈无语的看着,面子有些挂不住,但又不是自家小辈,他不好教,就把事情说了一遍,“就是遇刺的事,其实是…是苏夫人叫人吓唬你的,相爷知道就打杀上门,好多血…相爷好像有些魔怔,要杀苏夫人…”
  林愉直接打断他,“劝不住?是你没有说真话吧!”
  傅承昀虽杀人多些,但也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,“他们做了什么别的事情,叫傅承昀这边恼火?”
  薛知水没想到林愉一个闺阁女子这般心细如发,一时有些张不开嘴,苏文清和他多年好友,他是想隐瞒一二的。
  “你不说,就别拉我下水,”林愉作势要走,面上薄怒。
  若是简单的吓唬傅承昀自不会魔怔,薛知水觑着林愉的脸色,只好实话实说,“其实是…是刺客带的刀剑个个淬毒。”
  林愉脸色一变,想起那天的惊心动魄,手脚有些冰凉,如若不是傅承昀派人相随,刺客坐着的就是她的尸体。
  她自问从未对人以恶,世间险恶却从未放过她一人,傅予卿…那是一个孩子啊!
  林愉脸色不好看了,可以说是难看至极。
  薛知水见林愉也是固执的性子,怕的狠也眼神询问,只好接着道:“那天也不只夫人遇刺,府上南阁也遭袭击,傅侯撑着护住了南阁,至今昏迷未醒。”
  傅长洲曾一代英才,即便久居一隅也有保命之法,此次为护姜氏挨了一掌,昏迷不醒。这也是多日没消息传出的原因,因为南阁乱成一团。
  傅家接连出事,傅承昀这才下了狠心,他是一定要苏夫人性命的。
  “停车,叫我下去。”林愉瞪着薛知水大喊。
  谁要死就死,宰了他们才好。
  薛知水焉能让她下去,直接挡在马车门口哀求,“纵使苏夫人该死,苏家满门十几口无辜,夫人忍心看血流成河,傅相戕害苏家老幼入狱?”
  苏夫人为儿魔怔,苏文清却是贤臣,若真闹大了,傅承昀也得不到好,单凭薛知水跑来崔闲山庄就可看出有人要保苏家。
  能在傅轻竹口谕和傅承昀刀剑之下保人,此人还能是谁?
  臣子荣衰,仅凭圣人一言。天家纵傅家出气,却不会为傅家损失能臣,就像当初傅轻竹一国之母,仍旧在谏言之下出宫祈福。
  情意之上,永远是不可逾越的皇权。
  想通了,再睁开眼,林愉看着不断倒退的景物,攒着手指一言不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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